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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火丁“火迷”上海再疯狂的背后
为张火丁打"飞的"

参阅《天生青衣张火丁》

 

演出中的张火丁吴双 图

    打“飞的”买票捧场,排山倒海喝彩鼓掌,把屋顶掀翻把地板踩烂也得要求加唱,甚至除了长枪短炮现场拍照外还要不惜自投百万出版精美画册……这些听起来极其疯狂的追星举动,如今不再只是影视明星和流行歌星享受的专利,也会出现在戏曲演出的剧场之中。京剧青衣票房第一人张火丁日前在上海逸夫舞台的“程腔张韵”上演,现场的疯狂场景,更是让很多第一次看张火丁演出的观众错愕,“这是在看京剧?怎么火爆程度快赶上演唱会了!”

    最近上海的戏剧舞台实在太过热闹,可算是戏曲名家走马灯般的“群英会”。张火丁前脚刚走,裘派花脸孟广禄周末又要来沪。而为期一个多月的名家名剧月也将在这周轰轰烈烈开演。然而,在这所有的戏曲演出中,张火丁却依然显得“卓尔不群”。除了每次来沪一票难求的盛况,张火丁特有的“火迷”现象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其疯狂程度甚至可以直追当年的“四大名旦”。更多人认为,成就张火丁偶像地位的,是她的人格――不急功近利、遗世而独立,这对当下的戏曲界无疑是值得反思的。传统戏曲应该重唤“偶像时代”,这样才能重新找回观众,成为业内共同的感受。

 

    现场 看张火丁的戏,票子靠抢

 

    “张火丁,女儿家!张火丁,女儿家!”逸夫舞台的地板又一次被震天动地般踩响,像潮水一样涌向台口的戏迷的喊声震耳欲聋。很多观众起初并不清楚粉丝们呼喊的内容,但等到张火丁开嗓,才知道这是他们的内部“暗语”――就是让张火丁加唱一首《鸳鸯冢》中的“女儿家”。当张火丁微微欠身开唱“女儿家”三字时,剧场里爆发出了如雷的掌声和喝彩。在观众“山呼海啸”的呼唤中,张火丁几度谢幕返场,直至破天荒加唱了三首曲子,才让兴奋异常的粉丝心满意足地离开。

    演出一结束,粉丝们又在剧场后台“围追堵截”,张火丁在簇拥的人群中好不容易坐上车,依然有疯狂的观众送上签名本。直至遥遥目送车子离开,戏迷们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味去了。

    这样的场景,对于有的戏迷来说,并不陌生。当年戏曲红火的时候,戏迷们的追星热情不逊色于如今年轻的各类粉丝。逸夫舞台这个百年剧场,也见证了无数名角被戏迷追捧的历史。只是,当戏曲艺术日渐凋零,这样的火爆场景,却显得有些陌生,甚至让人惊诧。“看张火丁的戏,票子靠抢,喝彩靠吼,后台靠堵。”这是一个戏迷的总结。

 张火丁演出现场的观众  早报记者张栋图

 

    “票子靠抢”,是不争的事实。张火丁在上海的每次演出票价都是880元的业内最高价。但要想买到票子,依然需要“眼疾手快、消息灵通”。逸夫舞台总经理钱莉莉告诉记者,甚至有戏迷听闻880元的票价后说,“张火丁只卖880?太便宜了吧!”

    据闻,张火丁的粉丝中,中青年不在少数,甚至有很多人甘愿打飞的为张火丁捧场。早报记者从逸夫舞台了解到,在今年购票的观众群中,除了来自杭州、温州、苏州等周边地区的观众外,还有远在北京、青岛、西安等北方城市的观众,甚至不乏特地从香港赶到上海的。如果画一张地图,张火丁的这些粉丝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中国。

 

    更有夸张的戏迷,只要张火丁的演出,他每场必到。出版人老六基本可算是其中典型。这位出了名的“火迷”,在自己博客上洋洋洒洒写下了8000字的《迷火记》,连呼“跟角儿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确是一种幸福”。而这些年,他更是动用自己在业内的所有关系,自投100多万元,前后花了五六年,最终出了一本张火丁的精美影像集《青衣张火丁》。在粉丝们为张火丁创建的“火之丁丁”网站中,戏迷围绕着相关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热烈讨论“再贵也要买”!

    也因为有如此多粉丝,张火丁在中国戏曲界,是唯一一个敢在人民大会堂开专场的演员,更夸张的是,出票一个月,6000张票就被一抢而空。

 

    原因 偶像地位的背后是人格

 

    偶像演员是观众的缔造者。有网友在看戏后留言:建议不喜欢京剧的人都去听听张火丁,也许他们从此会爱上京剧。而当年,茅威涛也曾让很多从不看戏的年轻人成为迷恋越剧的“茅迷”。上海昆剧团也通过张军等昆三班年轻人的“偶像路线”,这十年培养了大量的年轻新观众。而“老戏迷”白先勇更是深谙此道,他坦言,自己一手捧出俞玖琳和沈丰英,就是希望他们成为领观众进剧场的青春偶像。

    “戏曲从来都是‘角儿’的艺术,看戏看的就是人。这就和今天听流行歌曲、看偶像剧追着人去是一样的。京剧的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到越剧的舞台十姐妹,都是那个时代的偶像。因为这些角儿,才让戏曲有了曾经的辉煌。”一位戏迷感慨道,“没有可以崇拜追逐的偶像,自然就不会有多少忠实观众了。现在的戏曲舞台,缺的就是偶像。”

 

    中国戏曲界的角儿从来不少,每个角儿背后也都有大量的粉丝。但像张火丁这样,既有口碑又有市场的,屈指可数。而能因个人魅力导致集体疯狂的偶像,张火丁可算是其中之“最”。

    “戏曲的角儿,包括所有的偶像,都是个人魅力的问题。现在有个人魅力的演员太少了。” 戏迷王小姐喜爱戏曲多年,尤其酷爱京剧,但对大部分常规的戏曲演出已经提不起兴趣,“做角儿,都是要色艺双绝的。可是现在的很多演员,甚至有些角儿,真是艺没,色也没。没有了好演员,还看啥戏呢?”

    在戏迷看来,戏曲的偶像和流行偶像最大的不同是,艺术吸引力仍是个人魅力的关键。逸夫舞台的钱莉莉也曾感慨:“别的人演京剧卖票难,但张火丁就是一票难求,根本上还是人家戏好。她舞台上那种气质,那真是好啊。”

   

    而在采访中,更多人认为,成就张火丁偶像地位的,是她的人格――坚持传统,坚持自我,不急功近利,这是她能够“遗世而独立”的关键。而这,是当下戏曲演员所最难做到的。做演员没有不想成名成家的。只是,市场日益萎缩,成名概率越来越小,戏曲演员们也就开始选择一些捷径――尽可能在电视晚会上抛头露脸,尽可能多捞些奖项,尽可能当上领导,尽可能确立自己的江湖地位……只是这些,和观众越来越无关。但张火丁大概是全中国戏曲界最不积极“评奖”的角儿了。现下戏曲界的流行趋势就是,花笔大投资、找群大编导、排个大制作的新戏曲评奖。戏的好坏不论,但一定要“大”。张火丁不停在演,但却很少去排新戏,即使创新也多是在传统基础之上,制作也适可而止。因为看她戏的人,并不在乎那些,有她的光芒在,足矣。

 

    她也不上春晚,更是罕有跑场子,媒体专访几乎一概拒之。如果是相熟的记者,她也多半让哥哥张火千代为作答。她只会开门见山地说抱歉:“我不太会说话,请见谅。”

    和很多成名后的角儿漫天要价不同。张火丁没有高额“演出费”的概念,她和演出商一直是票房分成。即使如此,她都比任何高价的“大牌”收入更丰。在上海的两场演出,票房一共80万元,这对于戏曲演出,可谓是天文数字。

    偶像是从观众和市场中来。当下戏曲,有的是角儿,缺的是偶像。

 

     反思 戏曲需重塑偶像

 

    “我们有的是好演员,却没有给他们成为偶像提供条件。”资深的戏曲经纪人许霈霖感慨。演员们自己没有这样的意识,他们身边更缺少替他们包装的团队。

    过去上戏教授谢柏梁说过,“大幕没有拉开前,一切永远是神秘的。”在许霈霖看来,现在的演员太过抛头露面,缺乏神秘感,什么公开场合都上,很难形成偶像的光圈。在这点上,除了演戏很难让观众“谋面”的张火丁确实很值得学习。

 

    一直致力于为上昆艺术家“推广”的“昆曲义工”吕小姐也告诉早报记者,有一次一个朋友告诉她,“看见蔡正仁在演出前一个人跑去买点心吃,对于一个不看戏的人来说,再怎么说也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国宝级的艺术家。但反过来,他如果前呼后拥,有一帮人围着,我就会相信他真的是国宝。”虽然想法简单,却很真实,相比日本歌舞伎大师坂东玉三郎,中国的戏曲演员,很少善于制造自己的“神秘效果”。

    逸夫舞台总经理钱莉莉在谈起这一问题时,就认为戏曲圈普遍缺乏包装意识。诸如上海京剧院的余派女老生王珮瑜有“小孟小冬”之誉,还曾在电影《梅兰芳》中为章子怡扮演的孟小冬配唱。可惜电影播出一年,她的讲座才开讲,钱莉莉说,“如果赶在电影的热火期,该多好。现在黄花菜都凉了。”

 

    无独有偶。电视剧《红楼梦》选秀中黛玉组的冠军李旭丹曾经是“人尽皆知”的人物,而她退出剧组加盟上海越剧院,在越剧舞台上演出林妹妹完全可以“包装”一下。但李旭丹加盟上海越剧院后却被“雪藏”,原因是李旭丹在专业上“还太稚嫩”,于是硬生生地“冷却”了下来。

    在许霈霖看来,要把年轻演员包装成戏曲“偶像”,一定要给他们演出机会,让观众了解他们,熟悉他们。有了观众基础,才能出偶像。这些年上海越剧院通过“越女争锋”等活动,就为年轻演员培养了大量“粉丝”。

 

    要包装偶像,经纪人更是必不可少。但在这点上,戏曲界基本属于空白。许霈霖认为,张火丁有她哥哥张火千作为“经纪人”运作演出事务,是个很好的案例。“演员应该专注于艺术,经纪人应该全面地掌握对演员的包装和运作,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场合,什么演出获取什么报酬,都是应该综合考虑的。而事实上,现在的很多戏曲演员都需要自己想办法拉赞助,这其实很有损于他们自己的形象。”

    很多戏曲演员表示,他们目前的状况更多还在“疲于奔命求生存”,没有人也没有资金去“包装”他们,这也让他们更加无心于艺术追求。恶性循环显而易见。但正如明眼人所言“无论如何,赢得观众,才是第一重要的王道”。

 

    “我只想把戏唱好,让观众喜欢我的戏就行了。跟老师学戏时,他对我说过一句话:“既在戏里,又在戏外。”我一直是按照老师这句话去做的。”

    ——张火丁众说张火丁

 

    喜欢她,是因为舞台上

    她比别人做得少

 

    如果不是做《青衣张火丁》这本书,我和张火丁之间,也只是戏迷和演员的关系,一个在台上演,一个在台下看。

    我看张火丁的戏大概有六七年的光景了。对于我这种严重偏科的戏迷来说,只是喜欢一两个行当或一两个演员,所以对戏曲艺术的理解很片面,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自己喜欢的戏。既没有狂热到跟随她的演出到处跑到其他城市,也没有专业到对她的戏品头论足,头头是道。

    但就我片面的理解,张火丁的表演几乎就是我想象中程派青衣该有的样子。

 

    我看过一些戏,将一些演员的状态称为“讨掌声”或“等掌声”,也可称为“大嗓门比赛”,流水看谁吐得快,慢板比谁拖得长,嘎调比谁飙得高,全然不顾剧情的需要和角色的性格。许多演员,没学会体味角色,却学会了在舞台上抖弄。

    我喜欢张火丁,不是因为她在舞台上比别人做得多,而是因为她比别人做得少。在舞台上除了演戏,她不再干别的。许多戏迷都这样评价张火丁,“她是天生的青衣”。以简胜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这也正是程派的精髓。遍观当今京剧舞台,这样懂得克制和收敛,不过分、不刻意的演员,已是非常少见了。

 

    从出版人而非戏迷的角度来说,我感觉很有必要出一本张火丁的书,以图片为主,记录这个年代的京剧到底是什么样,青衣又是什么样。我想这本书不仅具有审美意义,也有史料价值。

    ——出版人老六

 

    面对众生柔肠

    百转的感动

 

    《锁麟囊》是张火丁的代表剧目,她的表演行腔低回婉转,起伏跌宕,节奏鲜明,具有程腔独特之魅力。每一次看张火丁表演的《锁麟囊》,对我而言都是种无法言喻的听觉享受,都是种回味无穷的视觉品尝,每一次都能带给我那种面对众生柔肠百转的感动。程派讲究顿挫和节奏变化,唱得不好就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张火丁音域宽厚,音色略带些凄迷,轻重缓急收放自如,抑扬顿挫一气呵成,行腔既一波三折,但又珠圆玉润,听上去舒服极了。

    ——网友

 

    坚持演老戏

    正是她的性格

 

    这么多年我深感越有人左右戏曲,它就越没有市场化的可能。张火丁坚持演老戏,而且按自己的路子演,其实也正是她这样的性格,甚至是自闭成就了她。我庆幸自己是她“没有朋友”里的一个朋友,她身上几乎没有戏班子的习气。火丁在舞台上那种古典仕女般的沉静和冷艳是很多青衣缺乏的,她的表演甚至有一种演女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非常奇特的。能够八面玲珑和左右逢源,那就不是张火丁了。

    ——央视主持人白燕升

 

 

陈佩秋周慧珺齐收张火丁为徒

 

    早就耳闻国画大师陈佩秋性格耿介,处事透明真诚,绝不虚伪矫饰。然而,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陈先生性格爽直至此。

    那是几天前,在天蟾逸夫舞台的贵宾室。那天,京剧程派名旦张火丁在天蟾逸夫舞台演出,陈佩秋和上海书法家协会主席周慧珺齐来捧场。私下里,两人已商定,要一起收张火丁为徒弟。然而,由于接洽有误,中午时分,张火丁抽空去拜访在沪的师母——赵荣琛的夫人了。陈、周二位先生到来时,张火丁竟没有在场恭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同《红楼梦》中王熙凤的出场,年近9旬的陈佩秋未进贵宾室,声音已先传来:“她是角儿,我们不是角儿啊?做学生的,倒让我们这些老先生候着她?哪有这等事!”陈先生健步进屋,气呼呼地坐下。边上的人赶紧向陈先生解释说因为没有沟通好,说是火丁并不知道陈先生和周慧珺先生要提前来,这会儿,正在她师母家里呢。陈佩秋听罢,舒口气,摆摆手,说:“原来是我错怪她了。”末了,又觉得不安起来:“她的师傅赵荣琛早走了,火丁倒还惦记着师母,这孩子倒是孝顺的。”急风暴雨之后,立即雨过天晴。陈先生的脾气,像极了她的笔墨,挺健阳刚,刚毅磊落。

 

    显然,此时并非合适的采访时间,记者正欲转身离去,不料却被聊兴大发的陈先生留住。聊的话题,当然从京剧开始。陈先生是资深戏迷,京剧“四大名旦” 中,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的戏她都看过。上世纪50年代初,梅兰芳来上海演出,一票难求,后来,陈佩秋还是托梅门大弟子言慧珠才购得两张戏票。

 

    陈佩秋说最喜爱老生戏和花脸戏,老生中,她又最爱余叔岩。她说:“余叔岩唱《战宛城》,一开口,他的声音就让人信服,这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唱《打侄上坟》,声音就变了,成了50岁开外的老头子。这般功夫,后来唱京剧的,少有了。”

 

    看不到余叔岩,能在电视机里看看有“当今京剧第一票房青衣”之誉的张火丁的戏,陈先生也很乐呵。然而,真正在剧场里看张火丁演出还是在去年5月。那时,张火丁来天蟾逸夫舞台演出程派名剧《锁麟囊》。正处于艺术成熟期的张火丁,扮相端庄,气质典雅,一上场就压住了台。演至“绣楼”一场,张火丁在表现 “找球”时,台步沉稳扎实,身段融入太极意韵,水袖更是翻飞如花,陈佩秋与观众一起兴奋起来。演出一结束,她就主动要去看望张火丁。在程派名家李蔷华、赵荣琛夫人等人的陪同下,陈佩秋来到后台。李蔷华对张火丁介绍说:“这位是上海的书画大师陈佩秋先生。”腼腆的张火丁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知如何是好。事后,张火丁对记者说:“我极喜爱陈先生和周慧珺先生的艺术,很想跟她们学习书画;只是,我从没拿过画笔,哪敢想能向两位先生拜师学艺?”

 

    然而,陈佩秋认为:“学书画与学京剧一样,开口奶吃坏了,下的工夫再多,也无法到达艺术的彼岸。张火丁在京剧领域已有建树,这跟赵荣琛、李文敏等名师的教授分不开。”因此,陈佩秋认为,张火丁学习书画,也得由好老师来开蒙。

 

    事实上,陈先生极少收徒,即使收徒,要求也极严。早先,在潘天寿先生和陈佩秋一位在南京艺术学院的老师要求“非收不可”,陈先生才收过两位弟子。然而,这次,陈先生主动让儿子刻好印章,准备好毛笔,送给张火丁。几个月后,陈先生和周慧珺先生又应张火丁的邀请,去北京再看了一回《锁麟囊》。回来后,两位书画大家约定:一起收下张火丁这个徒弟,陈先生教绘画,周先生教书法。

 

    闻听沪上两位书画大家要一起收她为徒,张火丁很高兴,她对记者说:“我下定决心了,要像当年在科班学戏那样苦练书画。”陈佩秋和周慧珺不要这位新弟子出“见面礼”,只要她再来上海唱一回京剧。只是这回,不听《锁麟囊》,而是要张火丁演从未在上海演过的大戏。张火丁爽快地答应了:时间定于本月12日和 13日,地点在天蟾逸夫舞台,剧目是程派名剧《荒山泪》和她的原创大戏《白蛇传》。

 

    本报记者张裕

    (来源:文汇报)2010年3月11日

 

张立宪:《青衣张火丁》是京剧大众读物

    张火丁,1971年1月生于吉林白城,京剧青衣演员,自幼酷爱京剧,尤爱程派。15岁时弃评改京,是京剧著名程派艺术家赵荣琛的弟子。原国家京剧院演员,曾成立张火丁京剧艺术工作室,现为中国 戏曲 学院教授。

 

   《青衣 张火丁 》的装帧极其精美雅致。封面选用的颜色被张立宪形容为类似《锁麟囊》“选妆奁”一场中薛湘灵那身衣服的水红色,封面的书名则是与封套统一的亮蓝色。

   

    “这可能是2008年我们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儿:将一个剧场租下,国家 京剧 院的舞美、灯光、服装、道具悉数到齐,几十个人在一起奋战5天,将 9出程派青衣戏按照正式演出的规模,定格在五六台相机、4万张照片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将在2009年的上半年出版一本画册,由张火丁老师领衔主演。”2008年的夏天,当出版人张立宪在名为《夏日里的京剧梦》一文中写下这段文字时,并没有想到已被他列入预告片中的计划出版图书会推迟整整一年才得以面市。

 

   缘起《迷火记》

 

  张立宪,江湖人称“老六”,依然保有理想主义者气质的文化人,亲手创出了中国出版界持续出版的读书品牌《读库》,以追求完美及一丝不苟闻名。张火丁,京剧 青衣 演员,被称为程派青衣第一人。当这两个各自行业内的佼佼者合作完成了《青衣张火丁》一书时,这本书也就注定会成为一本值得收藏的经典。

  张立宪表示,决定做张火丁的画册,这一念头的直接动因是中国台湾出版的关于 京剧演员 魏海敏的《女伶》一书,以及香港三联书店出版的粤剧纪念专辑《姹紫嫣红开遍》,在此之前,张立宪看张火丁的戏已有六七年光景。受此鞭策与激励,他决定自己也要“干票大的”。因为他人生中的一大夙愿就是在纸上留一个关于中国传统艺术和古典女性的“标本”。

 

  “我看过一些京剧前辈的旧资料,由于当时技术条件所限,以及时代的种种原因,他们所流传下来的音像资料,往往是已到暮年时才拍摄完成的。我们所见到的梅兰芳、 程砚秋 等大师的风采,可能并不是他们最美、最好的样子。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希望这本书是越早做出来越好——因为张火丁正是巅峰状态。”

 

  所以,早在2006年, 张立宪 就对身边背摄影包的朋友说,“赶紧去拍张火丁”,然后奔赴济南,跟随张火丁演出,拍了《梁祝》和《锁麟囊》。在9月初赴天津看过张火丁的《春闺梦》之后,他又一口气写下了长达8000字的帖子《迷火记》。这篇文章被 “火迷”收录到了一本专门献给张火丁的限量版数码印刷的图书中,这也使张立宪最终成为了出版《青衣张火丁》的正牌授权人。之所以要称为正牌,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组织小团队默默地跟踪“偷拍”了张火丁整整一年,“他们拍了我一年,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一年以后才有人告诉我。”张火丁在谈到此书时也总会回忆起这件令她惊讶的事。

   

    五年磨一剑

 

  耗时5年时间,动用了十余位摄影师,拍摄了数万张图片,转战5座城市,还导演了一场“穷兵黩武”的专题拍摄。这是《青衣 张火丁 》的“出生”简历。

  其间,2006年10月份,张立宪跟随张火丁演出,在济南铁路文化宫和北洋大戏院拍摄了《梁祝》和《锁麟囊》。此后又在上海天蟾京剧中心逸夫舞台跟拍《鸳鸯冢》,北京 梅兰芳大剧院 跟拍《春闺梦》,香港演艺中心跟拍《锁麟囊》《江姐》。在此过程中,他痛感这种拍摄方式的不足,摄影师受到拍摄角度和现场观众的限制,加上舞台表演转瞬即逝,所以拍摄得很不充分。最终,他们确定了一个相当奢侈的专题拍摄方案:租一个剧场,按照演出的标准和规模,而又不受现场演出的限制,从容地把几出戏拍下来。

 

  随后,2008年7月28日至8月1日,张立宪和团队借北京儿童艺术剧院的舞台,在国家 京剧 院的大力支持下,演员、舞美、灯光、道具悉数到位。5天时间内,在诸多演职员的鼎力配合下,张火丁不辞劳苦,不厌其烦,以饱满的舞台状态,将程派大戏的精华场次反复表演。现场几位摄影师用自由的拍摄角度和充足的拍摄时机,拍下了《锁麟囊》《春闺梦》《荒山泪》《梁祝》《白蛇传》《江姐》《绝路问苍天》《红鬃烈马》《鸳鸯冢》等剧目。

  接下来是2008年9月16日,旅居法国的 戏剧 摄影家吴钢回京,由他操刀,在摄影棚里拍摄了张火丁的京剧化妆、着装过程,以及《秋江》《坐宫》的片段,其后跟拍了《锁麟囊》《春闺梦》《龙凤呈祥》《绝路问苍天》《坐宫》。这一切不仅使张火丁在舞台上细致入微的表情变化被一一保留下来,也使读者可以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看到一个丰富立体的京剧舞台。

 

  除了图片,这本被读者评为“艳而不俗”的读本在内容方面对张火丁七出“ 程派 ”大戏也做了集中展示。每出戏分为“本事”“外白”“说戏”三部分。“本事”即对剧情的介绍;“外白”部分类似慢镜头逐格回放,展现演员的细腻表情、水袖功法等;“说戏”是对该出戏的介绍和评说,包括掌故等,其中有大量张火丁的独家访谈。

  “假以时日,这部书真正有价值的,会是那些对程派大戏做了老老实实记录的照片。它告诉我们,这个年代的京剧是什么样子, 青衣 是什么样子。”张立宪的这句话足以表明,所有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现在,更是为了将来。

 

  “说句很骄傲的话,我们用100万做的这件事,换一些机构来做,600万也干不成。我相信,如果这本书最终能让大家满意,靠的肯定不是耗资百万,而是我们的扎实、诚恳、勤勉和谦卑。”

 

   对话 张立宪

  “自2006年开始筹备、启动,至2009年底成书,其拍摄、编辑和印制过程,费时良久,耗资颇巨。”张立宪笑着说:“《青衣张火丁》这本书的发行,从春天等到夏天,从夏天等到冬天。”

  很多人在谈到这本书时,最先说起的都是“耗资百万”的投资费,花了这么多钱,对于成本和盈利有担心吗?

 

  张立宪:我恳请别拿所谓的“耗资百万”来做这本书的噱头。我做书确实从没花过这么多钱,但这只是关起门来自充大款,不足为外人道。此外,我也不觉得一本书能靠钱做好。参与这本书创作的有上百人,大家几年间投入其中的心血和智慧,任何一项,都不是用钱能匡算的。所以,请不要再用资金来量化我们为这本书的投入了。一株植物的长大,你看到的是花了多少钱买种子,施了多少钱的肥,最后又能卖多少钱,但我更喜欢看到它扎根的土壤,它在阳光下的呼吸,它在风中摇曳的姿态,以及它的果实的饱满。

 

  这本书每套定价660元,现在6折之后也要396元,但目前从“读库网”和淘宝“读库专卖店”这两个仅有的销售渠道来看,近30天的销售量已经突破了上千本,对于这一数字,你怎么看?

  张立宪:我们对这本书的设计制作绝不奢华,只是追求“合适”而已。希望大家把书拿在手里时,懂行的人知道我们的用工用料讲究到什么地步,不懂的人也觉得这本书很舒服,这笔钱花得值。用买这本书的钱,可以买20本非常厚的《时尚》杂志,也可以看5场非常好看的《阿凡达》,这样比较对有些人而言就显得确实贵了些。还是让大家自己权衡吧。好在我们没有告诉你这是一本“非看不可”的书。

 

  你早就表示过这不会是本大卖之书,甚至开玩笑说自己所做的是个“行为艺术”。出版一部如此专业的 京剧艺术 画册,你会担心读者群的问题吗?

  张立宪:首先,这部书不是张火丁的个人写真集或是宣传册,它是京剧的一个大众读物。能让人看到平时在观众席上看不到的角度、看不到的表情、看不到的动作。对于没看过戏的年轻一代,也是一个很好的启蒙和普及读物。其次,它也不是一部做给少数读者的“小众书”。即使不懂京剧、没看过戏的读者,也会通过这本书产生“京剧美如斯”的感受,并初步了解看戏的一些门道。我觉得它是一本指向性很明确的书,想买它的人,花多少钱也要买,不感兴趣的人,你说破了天也不管用。据我所知,在这本书的拍摄、编辑期间,它就已经被京城文化圈视作传奇,有不少人翘首期待它的问世。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给大家提供优惠和方便。

 

  如今在梨园行中,有那么多老艺术家你都不去拍,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张火丁?

  张立宪: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张火丁成为一个“老艺术家”时还没有留下巅峰状态的史料。京剧是个综合艺术,定格为图片,形象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选择张火丁。不过,对那些老艺术家,也许有更好的办法呈现他们的艺术成就,而不单单是一本画册。京剧正逐渐沦为“博物馆艺术”,导致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人不愿意接触这个艺术门类,这是事实。其实,我是抱着对京剧几乎绝望的心情,来做这部书的。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京剧的一抹身影,一缕血脉,能够在纸上得以保存和流传。

 

  从一个在台下看张火丁表演的戏迷,到这几年合作下来,张火丁本人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

  张立宪:别看张火丁在舞台上收放自如,光彩照人,但在生活中,她的话很少,面对镜头也很拘谨。她是水瓶座,属于外冷内热型的人,但绝对可以让人放心。这是一种古风,多数人少有的品质。

  现实生活中的张火丁很简单、很安静。其实,我喜欢张火丁,也不是因为她在舞台上比别人做得多,而是因为她比别人做得少。在舞台上除了演戏,她不再干别的。以简胜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这也正是程派的精髓。遍观当今 京剧舞台

这样懂得克制和收敛,不过分、不刻意的演员,已是非常少见了。很多戏迷都这样评价张火丁,“她是天生的青衣”。

 

白岩松、白燕升联袂主持《青衣张火丁》发布会

   

《青衣张火丁》新书发布会

时间:2010年1月18日

地点: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报告厅

主持:白岩松 白燕升

摄影:胡渝江 杨遐贵

速记:李京威

 

白燕升:今天特别有意思,咱俩还真是第一次共同主持发布会。

白岩松:以前从来没有过。

白燕升:你为什么要来?

白岩松:两个原因。一是跟老六和朋友们问好,今天不仅是《青衣张火丁》的新书发布会,还是一个新年的团拜会。还有一个原因是,发布会需要找一个不懂京剧而且证明的确不懂的人参与到主持当中来,根据他们对我的了解,我符合这个条件。这本书的编辑经历,有一个“一穷二白”的过程,“二白”已经有了,坐在这里; “一穷”是张立宪他们做的是一个看不出来能挣大钱的东西,这么一个奢侈的东西。冲这些,我们就来了。

    发布会由白岩松、白燕升主持。白岩松名之曰“一穷二白”,“二白”指他们两位,“一穷”指我们穷尽全力做这本书

 

白燕升:说奢侈可能是说这个价格,主编叫老六,定价六百六十元。如果他叫“老九”就坏了。说奢侈,我很吃惊,京剧的书能够卖到六百六十元,但我相信这是有含金量的,它代表了对一个演员和戏曲专家的尊贵。而岩松的戏曲知识都是我和老六给的。

白岩松:但是没有给多少。

白燕升:在饭桌上,最近我们都在说张火丁。老六谈的最多的戏曲演员,一个是张火丁,一个是裴艳玲,可见他的品味不低。他出这个书,我很尊敬他,一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二是这本书留下了,给后人留下了,记录下当代戏曲艺术家最鲜活的瞬间,我们感谢老六。

    发布会之前,老六与二白在一起核计。他们身后是两位老前辈,摄影师刘香成和出版人马健全

白岩松:这本书的拍摄创意始于2006年,我和张立宪也是那一年通过刘建宏认识的。不用介绍在座这么多大家了,贺延光老师、刘香成老师……从2006年我和老六聚会到现在,没有一次他不提火丁的,他们为火丁做的最极端的事情是在刘建宏的家里,张立宪和刘建宏把我拽到卧室,放火丁的专辑,他们的眼睛像刀子一样,一副如果你不说好,我们就掐死你的架势。还好,我说“好”了,确实不错。

白燕升:那是张火丁早年的专辑,还不是太好,就把他迷成这样。一个人有偶像是一种幸福,我从小喜欢戏曲,做戏曲节目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让我喜欢的艺术家不是太多,张火丁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白岩松:在来的路上我问过建宏,到这里又问了他,我真是不懂戏曲,像个孩子一样,反而会问出很多好玩的东西。我问他,张火丁这么火,每次你们都跟我提她,带点粉丝的感觉了,但为什么她不在大众里像有些人那么火呢?

白燕升:她怪,首先是怪。

白岩松:马拉多纳也怪。

 

白燕升: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是要和世俗保持相当距离的,是孤独的。一般的活动和演出,张火丁都婉拒,电视台办的最多的活动是晚会,张火丁都屏蔽掉了,大众眼里看到她的机会少之又少。张火丁参加大的演出机会真的不太多,2007年元月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个唱,当北广传媒和她协调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打给我,说自己真是没底,要清唱,而且两个多小时清唱。我说一定要做,这真是空前绝后的事情。我多希望再出几个张火丁,但是再出一个这样的人不知道要多少年。我那天见证了她两个多小时的演出过程,她一直在说赶紧结束,一直紧张地把演唱会唱完,她很忐忑,不愿意面对大众,只愿意沉浸在自己的戏里。这也是京剧演员不像明星频繁露面的原因。

白岩松:开场白的最后一句话。感谢张火丁和这些合作者,因为看不出来你们会从这里得到什么,这是真投入,几万张照片背后是你们的努力,我们应该送给他们一些掌声,谢谢火丁和她的团队。

 

刘香成:拍摄张火丁是对京剧的传承

   

《青衣张火丁》新书发布会

时间:2010年1月18日

地点: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报告厅

主持:白岩松 白燕升

摄影:胡渝江 杨遐贵

速记:李京威

 

白岩松:我想加一个小议程,来了这么多人,我随便的点名叫三两位,说一句话的感言。先请刘香成老师。

张立宪:我来介绍一下,刘香成老师也是摄影师。我们做画册的时候,非常遗憾,刘老师没有加入我们的团队。后来甚至想请刘老师操刀给火丁拍几幅生活照,最后也未遂,留在以后吧。

 

刘香成:我很简单的说一下我的感想。老六做这个事情,把中国的出版文化,包括京剧的传承,有这么一个个人的决定性来推动这件事情,这是很令我敬仰的。我最近正在研究上海世博会的事,准备一本上海的书,看到很多的材料,其中一个是意大利利玛窦传教士来中国,1900年一个外交官写了一本书,把外国传教士最后在中国花的钱、筹的钱、生活费和建教堂传教的费用,结算了一个数字:把一个中国人的信仰改变成基督教需要十万美元,是1900年的十万美元。这个事情很有意思。

在今天这个社会,在中国崛起的这样一个社会,在世界版图里,我们看到西方人对他们的信仰和文化价值所做出的努力让中国人来信教。中国有很多京剧、文化的事情。我和中央电视台的领导人交流过。中央电视台十一台是戏曲频道,一直都是亏本的,很多老同志喜欢京剧,这个台就继续办下去。我觉得刚才主持人提出的问题,我们自己的媒体,如果不去关注自己的文化,这是我们最大的危机。今天,我们的危机不是在我们的经济上了。

白岩松:谢谢,第三排坐的是我们的“老男人聚会”中的主角,我知道张火丁就是在这个圈子里知道的。那就建宏吧。

 

刘建宏:张火丁有一种令人安静的气场

 

   

刘建宏:我简单说两句,来这里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来,一开始在想是来捧场,后来想不是这样的,潜意识里有很多东西。和老六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在文化上的一个优越是他不懂戏。我们开始探讨的是流行音乐,他流行音乐的歌词背得比我熟。我们这么熟,论足球他不如我,以前几乎不谈京剧的任何事。但是几年之后,他开始懂戏了,我在文化上的优越感没了。

白岩松:但是放心,足球他永远没戏。

 

刘建宏:我关注老六的这本书,实际上都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今天坐在这里,他一点一点讲,我才知道这个过程。无论是什么,要自己有点建树就需要有点坚持。像出版社的刘社长讲的一样,我们要感受,这是第一。我喜欢京剧喜欢戏是受家庭的影响,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来的时候在路上,岩松问我,你什么时候听戏?北京堵车的时候是最好的听戏时间,堵车心急,能比京剧更慢吗?一曲《二进宫》就十五分钟,听三段就到单位了。在北京这么烦燥的交通中,我找到了自己的享受。

我非常喜欢张火丁的唱段,和老六聊天之前,我已经收集了很多她的碟片了,有很多都是她没有的。我对今天的发布会是有一点贡献的,开场的音乐是我提供的,是通过私密的渠道搞到的,我非常喜欢。有一点刚才大家提到了,她很专心于自己的艺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张火丁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一直在观察,一个人如果心静的话,并不是只体现在形体上,时间长了会有一种气场,真正感受到一种安静。作为我来说,我非常希望从别人的艺术中,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中汲取一份营养。

最后我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听了这么多的唱段,最喜欢的是《江姐》的唱段。就像燕升说的那样,这是属于自己的艺术,开始创作了。京剧不能只抱着过去几百出好戏演来演去,我们需要有创新的艺术家。我特别喜欢张火丁在《江姐》里的很多表现,很多唱段我都是能够跟着CD哼唱的,表示感谢。

 

白岩松:我现在感受到了一点点外行来这里的价值,我看到了张火丁身边的很多人,包括她的同事、兄长、合作者、追随者,其实一个艺术家的成就是由于这些人构成的。我作为一个外人反而提出这样一句话放在这里,我希望通过你们这些人对火丁的包围和帮助,坚定她该坚定的,拓宽她该拓宽的。

最后拿什么作为结束呢?其实很偶然,我在和老六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一个细节,他说这本书今天带有首发式的意思,已经被预订出去了六百多套了,应该是六百六十六套。但是他还说今天有两位戏迷专程来到这里了,我非常想看到这两个戏迷,我们谢了太多的人,谢张立宪、谢张火丁、谢出版社,尤其要谢谢戏迷尤其是跟随张火丁的戏迷。

 

张立宪:要做这本书,首先要和张火丁接触上,动了很多很多的脑筋,最后找的人就是两个戏迷,通过他们“做媒”,让我和张火千老师接触上。就是今天在现场的小朱和小杨。

朱秀亮:参与这件事情非常荣幸,包括人民大会堂的演出我也参与了,作为张火丁的戏迷,我们生活在当代,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能够在这个时代跟随张火丁的艺术一直走下去,是我们一生中的幸福。非常感谢大家,我也是做媒体的,虽然是做财经领域的,但是感谢所有媒体来捧场。那天六哥说选择在哪里,我非常坚定的希望是尤伦斯。我希望张火丁的艺术不仅是过去,还是发扬在未来,称为当代艺术中最重要的一支。

 

两位主持人由于离大屏幕太近,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的脖子,却丝毫不妨碍他们寻找台下相熟的面孔

 

白岩松:过去看到这个身份的人是看到《梅兰芳》的电影里,但是今天我们看到了,而且听宋院长说,他们都不到五十岁。

白燕升:大家有没有问?

 

北京晨报:我匆匆看了一下书,这是关于张火丁的画册,但对于张火丁本人的描述是刻意回避了,基本都是舞台上的呈现,对于生活上是很浅的,不是一个很解渴的东西。

张立宪:书做成这样,也是一个渐渐成型的过程。开始我和火千老师联系上的时候,没有一个特别清晰的蓝图说这本书要做成什么样子。火千老师说,张火丁有什么可做的?和别人一样,刻苦学戏,然后唱戏。火千老师认为,不如呈现在舞台上的状态最好。后来我做编辑,也是选择现在的这个方案。还有一个原因,张火丁确实太不容易挖掘出生活中的东西了。就像宋院长说的,冷静如水或者冷静如冰。至少我没有这个能力,和张火丁关系很好的记者都是女记者,希望你们以后有机会呈现生活中更生动的张火丁吧。

 

中央电台:我想作为演员,在舞台上的动作和表演是流动的,作为一个演员尤其是京剧的唱腔,是带声音的。我们通过平面媒体是怎么能够呈现这种东西,让大家了解一个青衣张火丁?对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张立宪:我是做出版的,我如果是影视圈的人,就想办法给张火丁拍一部电影了。凭心而论,我们想过,和火千也聊过,电影太难拍了。京剧写实和写意之间怎么结合,我是外行,根本想不出来。我能想到的是作为书来说该怎么呈现。京剧有声腔,有动作,但是作为书来说,只能是凝固的瞬间,把瞬间定格成永恒。劣势是它只能体现京剧的一部分魅力,优势是可以多角度的呈现一部戏。大家可以翻翻这部书,作为一个戏迷在舞台上看不到这样多的视角和真切的细节。当初我们把大家的照片收集上来,编辑图片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这部书的价值所在,自己的信心也就有了。

 

白岩松:这部书的第一部分叫“刹那芳华”,最后一部分叫做谢幕。我叫做魅力永恒,把美丽的东西记录下来,美丽就永恒了。很多东西不用担心什么了,很多东西都被定格了。通过这本书去鼓励张火丁在舞台上更精彩的演出,更精彩的演出拓宽更多的戏迷,更多的戏迷被拓宽之后去找这本书,希望这本书这样的模式在未来的发行中取得更大的成绩。

白燕升:最后说一句话,经典的不会尘封,尘封的永远是我们的双眼。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

张立宪:谢谢大家!

 

老六讲述《青衣张火丁》背后的故事

 

白燕升:下面我们应该请出出版人、本书的主编老六,他的名字叫张立宪, 我们有请张立宪先生上场。

张立宪: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本书大概的筹备和出版过程。确实 ,在座很多朋友,在这几年中因为这本书,已经被我烦了很多次,我不停地念叨这本书的进展情况,包括在拍摄和编辑过程 中向很多朋友请教,也请很多朋友帮忙。大家看到的这本书是这个样子,在编辑过程中其实有很多套方案,我只要见到懂出 版的人,就和他探讨用什么方案好,见到懂印刷的人,就探讨用什么纸来印,所以在这几年中,有太多的朋友被我弄烦了。

这本书已经做了四年多的时间,我选了四年中的一些照片,通过这些照片,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本书成书的过程。

 

我的一个身份是张火丁的戏迷,但光是戏迷,不足以把这本书做出来。另 外一个身份是新闻出版行业的从业人员。在京剧最鼎盛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技术条件所限,没有留下太多的资料。我看过一 个资料说,梅兰芳先生拍《天女散花》是在一个摄影棚里,先把铁丝窝成卷,把飘带绑在上面,弄成迎风飞扬的样子,才能 拍。现在是数码时代,一摁快门,几十张照片瞬间就能出来,也不用考虑胶片的负担,在拍摄方面成本已经很低了。技术条 件能够满足,这么好的条件下,还不留下一些资料和史料,让我们同时代人,包括我们的后人,看看京剧是什么样的,青衣 是什么样的,确实太遗憾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才决定做这个事。

大家看这张照片很奇怪。这是2006年在济南,我们为 这本书拍的第一张照片。当时在铁路文化宫,张火丁演《梁祝》,还没有开演的时候,张火丁的戏迷已经在第一排摆了一排花。我和阿光等几个朋友从北京扛着机器到那里,这是我们拍的第一张照片,只是试了一下机器,没有张火丁,拍照也受限制,但是大家可以从中感受到当时的气氛。

《青衣张火丁》这本书里的第一张照片

书里最后一张照片

   

这两张照片拍摄于同一场演出,2008年元宵节的时候,张火丁在梅兰芳大剧院演《春闺梦》,贺延光老师拍的。在这之前我们也去天津、香港拍过几次火丁的演出,感觉在演出中拍照太受限制了,不能影响观众看戏,摄影师不能随便走动,加上演出转瞬就过去,抓不住很多东西,老这么拍不是办法。后来和张火千老师商量,我们租一个剧场来拍,观众就是摄影师,没有别的观众。这个计划远远超出一开始的成本预算,和设想的规模,我很害怕,所幸后来我们和国家京剧院接触,宋官林院长给了很大的支持,所有的道具、服装、演员、职员都来配合拍摄。我们租了北京儿童艺术剧院,准备拍五天,加上当时是奥运会之前,交通管制,剧场也很受限制,确实很不容易。但是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包括张火丁的演出时间,因为在此之前张火丁去地震灾区慰问演出,拍摄时间也一再更改,加上其他演出剧院的时间协调,最后好容易才凑出这五天来拍摄。这段时间按照戏曲界的说法,并不是最合适的时间,因为太热了,春秋季是最好的,夏天太痛苦了,但是没有办法。

2008年7月24日在国家京剧院排练室的战前动员会

 

 照片里有我们的摄影师、张火丁、张火千老师和傅谨老师(本书的执笔)。虽然各位摄影师的风格很不一样,但是我们制定了一个基本的基调:把她老老实实端端正正拍下来就可以了,让我们的拍照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和文献意义。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预告片里选了几十张照片,除几张稍稍还有一些创作色彩,整本书确实拍得很老实。这个创作思路就是这一天确定的,这是一个礼拜五。之后我们的创作团队就陆续到位,国家京剧院的演出团队也到位了,很有点儿大兵团作战的感觉,搬家公司拉了十几天的东西,并且他们非常黑,借着奥运会涨价,原来三百块一车,他们要五百块。

舞美的东西拉到剧院

 

    大家看到,这种拍摄确实是非常值得,虽然为了促成这次拍摄费了很多的力气、花了很多 的钱,但是太值了,京剧就应该这么拍。摄影师可以自由选择角度,关键的段落火丁反复演,有时候一个小小的过门,像《 梁祝》里的“四季”,火丁演了不止六七遍。这是任老穿着大背心,后背全是汗,别人都是大裤衩大背心在那里 工作,可想火丁穿着这些行头有多热。

演出间隙不是很长,任老师拿扇子给张火丁挡着,如果时间长,我们还有一把伞

 

这是舞台,摄影师可以自由的创作

 

 

我对戏曲演出不是很懂,听张火千老师说,一个演员化妆需要三四个小时,演出最多两个小时, 然后卸妆。但是我们这些天的拍摄,最少是五个小时,最长的一天将近十个小时。因为夏天用电多,中间老跳闸,拍摄过程 中老有意外发生。张火丁非常辛苦,我听火千老师说,最后卸妆的时候,她的头被勒得都出血了。

其实一直到战前动员会,我才第一次见到张火丁,之前都是和火千老师协调。当时我说,我们各人 尽到本份就行了,火丁认真地演,我们认真地拍,认真地编。后来在编辑过程中,我接触到了很多戏迷,他们说拍摄那么辛 苦,张火丁要耍一次大牌,很多拍摄进程都要受影响。这种撂挑子的情况太常见了。说得我很后怕,但张火丁没有,摄影师 让她再来一遍,她就毫不犹豫地再来一遍,真的很不容易。

 

我们摄影师的团队,在北京儿童艺术剧院的五位,后来又来了一位

 

四年拍摄过程中,我们动用的摄影师是十三位,有的是就地取材,像火丁去香港演出,我们就找香港的廖伟棠去拍。去天津和上海跟拍,是我们的摄影师去。这个队伍中,大多数是专业摄影师,另外还有一些业余摄影师参加,他们的身份非常奇怪,有诗人、大夫、报社编辑、电视台编导,还有一个是卖摩托车的。

 

我们的演出团队和创作团队最后的合影

 

我们组建团队的时候,吴钢老师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他本人也非常愿意回国参加拍摄。但事到临 头,他在法国有一些事,中国美术馆的敦煌大展要到法国去做,他不得不安排那个展览,没有赶回来,非常遗憾。吴钢老师给我打电话,出了非常多的主意。后来他回来过一次,在棚里给火丁拍了一组照片,算是弥补了一些遗憾,最后我们在书里只体现出了三四张。

大家看看我们书里有一部分《幕后》,就知道京剧演出是非常辛苦的,没有这么宽敞、明亮的地方 。吴钢老师是吴祖光先生的长子,当年吴祖光老师在世的时候,火丁和火千就去过吴祖光老师家里,和新凤霞老师也聊过天 ,如今算是故人重逢。

之后我们又跟着张火丁去长安大戏 院,去天津、上海接着拍,到最后觉得这么拍下去就无休无止了,不得不做到这里,先让这本书出来,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这 个工作继续下去,把京剧好好地记录下来。

 

在戏曲学院的一次补拍,因为总是感觉有一点遗憾,就把我们的工作人员请到戏曲学院又拍了一次

 

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之后是一年多的编辑时间,希望我们这本书能够不让大家失望吧。《读库 》有好几次讲座都在尤伦斯这个报告厅举行,一石文化的马健全老师今天也来了,上次他们在这里做讲座,一石文化的另一个巨头董秀玉老师和我聊天,她说在图书市场不景气的时候,我们现在怎么做书,我们这一行怎么往下做?我和董老师形成一个共识,图书应该不再像现在这样,一个编辑一年能够出十几本甚至几十书,几个月来做一本书,然后就卖几个月拉倒。而应该是用几年、十几年来做一本书,然后卖更长的时间,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自救之道。就像最近演的《阿凡达》一样。很多年前电视兴起之后,大家说电影没落了,因为大家都在家看电视,谁还去影院看电影。但是电影越做越大,跟电视越来越能区别开,到《阿凡达》这里达到了极致,它的效果在电视上看就没有意义了,只能到电影院去看。现在网上的免费阅读这么多,希望我们的书能把网上的免费阅读和纸质阅读区分开,希望我们的书有足够的含金量。

一个编辑用几年来做一本书,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感谢张火丁能够让我们有这样一个选题,也感谢博大精深的中国京剧艺术,能够让我们这么认真地把这个事做下来。谢谢大家。

白岩松:老六的这段讲话特别像《青衣张火丁》的创作过程,第一是充满感情,像说亲人和自己的儿子一样。后来一次又一次的以为结束了,但又做下去了。

 

主笔傅谨:张火丁是当代艺术中最亮的亮点

 

     白燕升:下面我们请出中国戏曲学院研究所所长,也是本书的执笔傅谨教授。傅谨老师是非常严谨的学者,写了很多书,对中国戏曲的生存状态非常有研究,我真的没有想到老六会请傅老师为张火丁的画册执笔,您跟大家说一说,您心目中的张火丁是什么样的,您力争在书里呈现一个什么样的张火丁?

    傅谨:我是一个做研究的人,我经常告诫自己,保持客观的眼光,无论是对于演员,对于剧目,甚至对于一个剧种,都要保持一个客观的眼光。我不能因为自己特别特别喜欢谁,下笔就失了轻重。我知道很多很多人喜欢张火丁,很多其他不相关行业的人跟我说喜欢张火丁,我会很淡定的说,她是我同事。

    张火丁坐在台下,旁边是本书的主要执笔傅谨老师

 

    白燕升:实际上也是,张火丁现在是中国戏曲学院年轻的教授。

    傅谨:是的。张火丁是我特别喜欢的少数几个年轻演员之一。我因为工作的缘故碰到过很多很多的演员,但是一个演员能够让你从心里喜欢她,这是一个很难的事情。但是张火丁是这样,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很纯粹的人,也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就因为这个,还有她有很好的戏。她所体现出的内容、韵味和美学的追求和我很相投。她和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非常契合,因为这样的缘故,我会对张火丁有特殊的感情,这也是我参加这本书这个工程的主要原因。老六来找我写这个,那是我的荣幸,感谢老六,感谢火丁,让我有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张火丁演的剧目,以及这个时代以张火丁为代表的京剧表演艺术的体会,谢谢。

 

    白岩松:我问一个问题,也是外行的问题。您到了戏曲研究所当所长,我们用今后三十年或者四十年的眼光往回看,张火丁会不会成为未来戏曲研究所里很重要的人物?

    傅谨:未来她一定会成为我们研究所重要的研究对象。我想,研究张火丁是这个时代从事京剧演员研究,包括从事整个戏曲研究,也是从事当代艺术研究里不可忽略的对象,我非常欣赏今天这个发布会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举行,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们刚才请贺延光和杨少铎先生作为摄影师代表和大家交流,在整个的拍摄制作过程中,我和贺延光是同龄人,我觉得画册体现的不仅仅是我们这一代少年时代喜欢京剧、接触京剧的人眼中的张火丁,实际上张火丁对当代艺术有更重要的意义,她就走红在当下,她受当下非常非常多青年人的喜欢,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很多人说京剧离开了主流的视野,离开了年轻人的舞台的时候,但是很多的年轻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张火丁的戏迷,她是传统艺术吗?她就是当代艺术,是当代艺术中最亮的亮点。

 

    大家也知道,张火丁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她不宣传,更不会什么炒作,她很烦这些东西,很排斥这些东西。平时我们会觉得这个时代你做为一个艺术家,如果不炒作就完全被淹没了,但是张火丁不是这样的,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润物细无声的方法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很多中青年的知识分子和白领们都会喜欢她,成为非常铁杆的戏迷。这都证明了传统艺术在当下的生命力,证明了在张火丁身上流着现代艺术的血液,有着很大的价值。张火丁的艺术需要我们认真的研究,同样很重要需要研究的是像张火丁这样一个艺术家如何会在当下这个社会里有如此之大的影响,产生这么大的魅力,这是我特别感兴趣的。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做这个研究。

 

    白燕升:刚才岩松问会不会成为一个研究现象。其实张火丁现象已经形成了,对她的研究还远远不够,我们对文学艺术的传承,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个性和特点。我一直在想,汉赋、唐诗、宋词的崛起,并不是简单的说唐诗衰落的时候,宋词崛起了。我们当代人无法了解程砚秋,大家为什么愿意从张火丁身上寻找程派的美,找寻程派的影子。我觉得张火丁已经形成了独特的表演和演唱风格,她就是她。有的戏迷说,她是程腔张韵。你就把她当成张火丁,看她的戏她的表演就足够了。

    傅谨:表演艺术和别的艺术不一样,是用身体去传承的东西,一代一代的传承,这个艺术才不会中断。程先生已经离开这么多年,想去找寻他的魅力当然要看现在的演员,但是每一代演员都会有自己的东西,这和别的完全不一样。

    白燕升:谢谢傅老师,我们在看画册的同时,也仔细品读傅老师深邃的文字。

 

摄影师贺延光:张火丁对京剧的纯粹让我感动

 

    白燕升:说起张火丁的话题很多很多,下面我们请主创团队的摄影师代表贺延光老师和杨少铎老师上场。

     白岩松:我先问,我一问老贺心里就不高兴了,怎么让白岩松问我,难道我也是业余的吗?您在这次拍摄的十三位摄影师里,不能算京剧圈里的。我给大家介绍一下,1984年的《小平你好》,是贺延光老师拍的。2008年四川地震灾区一系列难忘的图片,不能用精彩来衡量了,称为苦难记忆的记录者,他作为嘉宾,在我们的节目里给大家讲述了很多照片的故事。和《小平你好》比,以及四川灾区的拍摄过程相比,拍张火丁对于你来讲是怎样的过程?意味着什么?

 

     贺延光:我是一个新闻摄影师,负责记录。记录有一点是不能忘记,京剧是不能忘记的。我不懂京剧,我爱人很爱看戏,有一年拉着我,非得要我陪,我很不高兴。和她去看,到人民大会堂,后来还没有看成,门口不让进,一看票是昨天的。

 

     我是搞新闻摄影的,做记录的,选择非常重要。京剧我不懂,老六和我说了。张火丁这个人我听说过,究竟怎么样?我能不能先看一场戏?老六说行。看的是《春闺梦》,让我想不到的是,老六让我看戏,是他自己买票。我是一个摄影师,我们很多摄影师是“贵族”,从下面到上面都有人伺候我们,这是中国的一个特点,但是老六是自己买票给我。我不懂京剧,但是唱词我能够看懂,故事我能够看懂。我那天拍照片并不是主要的,我要看一看,先感觉一下。但是我没有想到谢幕的时候,楼上楼下的观众热烈鼓掌,最后大家涌到台前,近乎疯狂。使我想不到的是,年轻观众非常多。涌到前面的,就跟你们说到的王菲一样。在一个京剧并不景气的情况下,有这么多观众,是很难得的。后来我听老六跟我说,张火丁的戏迷有时候是追着她跑的。后来我想拍张火丁和观众的关系,但是那次说好了,到天津演出时跟拍,老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我真是没办法,吃饭时手都不能动,那几天我很悲观,想着完蛋了,瘫痪了,得坐轮椅。幸亏这一年恢复得还不错,有机会我还会去拍的。

 

     我为什么喜欢拍张火丁呢?拍了几次,和张火丁接触不多,虽然每次拍摄都在那里,但是我不忍打扰。因为她一开始化妆,自己就进入角色里面去了。我们摄影师要了解一个人,近距离的了解是一方面,通过别人了解是另一方面。我想我们拍了几次,我自己和张火丁到现在为止,说的话是极有限的,但是足够了,就跟你刚才介绍张火丁一样。我觉得张火丁这个演员,除了京剧,除了自己的艺术之外,她对京剧的这种纯粹性非常让我感动,电视上很少见,各种堂会很少见,这是演员里的另类,也是真正的演员。现在我们社会很浮躁,各行各业都是这样,有多少演员恨不得出头露面。各个层面的堂会比比皆是,但是把什么东西都搞得不纯粹了。张火丁的表现是一个纯粹的,对艺术纯粹的表现,纯粹的继承,纯粹的发扬,这个纯粹让我很感动。最近摄影界也是很热闹,有的记者采访我,问“金像门”是怎么回事。我说已经变成高官俱乐部了,变成洗钱的地方了。有的记者还是听不懂,说你能不能说一句让我听明白的。我说中国足球懂不懂?中国摄影界有点像中国足球了。他说懂了。拍张火丁这件事,老六和我谈了之后,我了解了情况,毫不犹豫的答应,觉得作为一个摄影师,这个应该被记录。

 

     白岩松:你刚才说,记录是为了不忘记。你创作完了这么多的照片之后,最后变成的成品是这套书,您翻了一下,觉得怎么样?创作和最后的成品之间差距大么?

     贺延光:说实话我还没有看到书,我们的拍摄只是整个过程的一部分,还有编辑,像老六他们,还有我们这么多摄影师,对京剧都是很懂行的,还有一些摄影同行。我相信他们去编张火丁的初衷和我有很多一致的地方:表达艺术的纯粹。在这方面,我们可能会用不同的词汇,但是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白燕升:谢谢贺老师。贺老师刚才对火丁的一番感触,用的两个词特别准确,他说火丁很纯粹,很另类。我今天可以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说两句,可能有一点点出格。我想说,像火丁这样纯粹、另类的演员,在整个的中国戏曲界数量不超过一巴掌。我们今天做《青衣张火丁》这本书,但是从心里应该感谢孤独的寂寞的,我们的艺术家张火丁。

     杨少铎老师是专门拍戏曲人物的,不仅是京剧,他自己在北京京剧院九楼有一个专门的摄影棚,大家如果想过戏瘾,就找杨老师,不过,那是收费的。杨老师,您拍了那么多的角儿,拍了好几辈人,张火丁有什么不一样?

 

     杨少铎:我在火丁身上感觉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刚才白老师已经说得很多了,其实火丁的个性对我的影响也是很深的。她在扮戏的时候,我在看。我们在合作的时候,那一瞬间需要很关注,但是我更关注火丁的状态,她确实特别的不一般。很多照片在网上广为流传,说实在的,我拍照并没有太多的技巧,因为我本身是演员出身,我不是摄影师。确实那些照片在网上广为流传,应该是张火丁的魅力确实不一般。

 

     今天我是第一个来的,因为生怕找不到这个地方,当时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六,一个是我,他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在做自己的案头工作。我想说说老六,我和老六在这次拍摄之前是不认识的,突然在2006年,有一天我的办公室进来这么一个人,一个其貌不扬的人。

     白岩松:错,他自己认为自己还行。

 

     杨少铎:其实和我一样,丢人堆里就找不着了。他跟我说有这么个事。说实在的,刚开始我也没有太当回事。他走了之后我琢磨,这个外行对京剧演员这么关注,关注张火丁,可能是歪打正着,张火丁在京剧界确实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演员,他关注的有点意思。在以后的接触中,我越来越发现老六不一般。这个画册和我以往的拍摄都不一样,他运作这个,确实不一样,是个大手笔,而且这个人有眼光。我给其他演员拍照都特别简单,这些演员跟我说,杨老师给拍张照片,我拍完之后,他们拿走上报纸宣传。老六做《青衣张火丁》这样一个大型的画册,到今天,我作为其中的一员,我做了我那部分工作,我佩服老六,花的心血太大了。

 

     我们俩仅仅是工作上的接触,但是我特别关注这本画册。他当时和我一说,我说一定要参加,这个事我不能落下。拍张火丁的画册,太有眼光了。我是演员出身,对京剧这个行当行业还熟悉,别的不会,就是为大家做点事,仅此而已。老六能够做这件事情,说实在的,比我强,我得学。我作为京剧行业的一个从业者,也要感谢老六做的这件事情。

     白燕升:谢谢两位摄影师代表,谢谢贺延光老师、杨少铎老师给我们记录下了美丽永恒的瞬间。

 

张火丁出席新书发布会 发言惜字如金

 

     白岩松:下面我们请《青衣张火丁》一书的舞台总监任凤坡和这本书的主角张火丁上台来。话筒当然要交给燕升兄了,我不知道自己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

     白燕升:任老师不仅是舞台总监,还是国家京剧院的艺术指导。您先说说,您看到《青衣张火丁》这本书了,你觉得他们做得漂亮吗?

 

     任凤坡:我觉得这本书太好了,太美了。但,岂止一个美字了得?我自己感觉它是一部经典,一部文献,一部历史。因为它记录了京剧杰出的青年艺术家张火丁,她在继承发展程派艺术,历经艰辛多少年,呕心倾注艺术,才有传承超越、推陈出新的成果。我自己在想,打开这部《青衣张火丁》画册,张张精彩。有时不自觉的让你感受到一种油画的浓郁色彩,感人至深。有时候又让你感觉像唐代侍女图,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让你如醉如痴。如果让我说这本书怎么好,我也没有文化说不好,但是就像我们刚才称呼的“六爷”张先生说的,太感谢你们这一批摄影大师了,太感谢你们这一批主编、创意、制作以及参与画册工作的所有人,因为你们为京剧艺术增添了一部浓厚的财富。在此,我只能说,谢谢!

 

     白燕升:谢谢。在我看来,书的主角张火丁今天在这里和大家见面是很难得的事情。没看过张火丁舞台演出的举手告诉我……绝大多数都没有看过,这就是现实,好的东西怎么能够吸引大家走进剧场去看。中国人这么多,每个人哪怕一生中走进剧场看一出戏,中国戏曲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并且自己也喜欢,北京大大小小的剧场我去过很多,我愿意去享受那一份感动。在座的大多是媒体同行,也是记者,有时间有机会,应该到现场看看张火丁这个角儿的演出,真是享受。

     火丁在舞台上的呈现,其实和她这个人和流派风格是一样的。程派风格清脆如笛,和婉如萧,悠曳婉转,藕断丝连,这和创作这个流派的程砚秋大师的人品风格都是分不开的。大家了解京剧,梅尚程荀四大名旦,看看他们的书和为人,你们就可以在台上找到类似的形象。火丁演程派可能是天生的,她非常适合。平常火丁不多言一字,接到全国各地的演出很多,每年的演出数量都严格控制。我举一个例子,上海演出商和火丁、火千商定演两场,票很早就卖完了,演出商说能不能增加两场,这放到其他人身上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火丁说就两场。她自己这样做所造成的影响可能她不太清楚,但不经意间给市场创造了饥渴效应。她在京津沪汉等很多地方演出,每次都是一票难求,最后谢幕时候的热烈场面是港台歌星的精彩演出才能有的场面。今天在这里,我知道火丁不会多说话的,所以我多说两句,然后把话筒交给张火丁。

    张火丁老师依然惜字如金,在台上说了不过六句话

     张火丁:各位来宾,大家好。这部影集从拍摄到出版,首先我要感谢这部影集的总策划张立宪主编,我更要感谢跟随我辗转于各地进行拍摄的老师们,是他们辛勤的劳动,记录了我在舞台上工作的瞬间,给我留下了很多难忘的美好的记忆。我还要感谢国家京剧院在这次拍摄当中给予我的支持,感谢傅谨老师的撰文,感谢所有台前幕后为这本影集工作的人。最后还要感谢两位白老师和在座所有来宾的光临,谢谢你们!

 

     白燕升:我说吧,就三句话。我四年前在做节目改版第一期的时候请到张火丁,那期节目我非常焦灼,我问十句,她答一句。但是片子剪出来之后,给大家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哪怕她不说话,看着你,低头沉思,把弄自己的围巾,喜欢她的人都觉得有味道。我夫人是不喜欢看戏的,我强拉硬拽说一定要看张火丁。火丁演《白蛇传》,她去看了。看到《断桥》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痛苦,但是张火丁的演唱把我夫人唱哭了,不仅是她哭了,好多观众包括很多男人都哭了。回来的路上,我夫人和我说,我觉得张火丁就像歌坛里我喜欢的王菲。别看她不懂戏,这个比喻却是非常恰当的。王菲也不愿意多说,一场演唱会她会从头唱到尾,火丁也是这样。在现在的社会里,这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难得的品质。

 

出版方代表刘雁:我从张火丁身上看到了情怀

 

白岩松:下面我们请出新星出版社的副社长刘雁。好多人在感谢张立宪,张立宪恰恰在这样一个环节要把您请出来是表达他的感谢,因为这本书是新星出版社出版的,您怎么看待这个出版行为,有点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出版,人说无利不起早,但是你们起得比谁都早。

 

 刘雁:这是我出席今天发布会的理由。在这样的时代讲情怀可能有点矫情,但是我今天真正的看到了情怀。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可能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是你选择了这个职业,能够走多远做多好,是决定于情怀。我很惭愧,我没有看过张火丁的戏,但是从刚才这么多人关于她的介绍,她的纯粹性和孤独、寂寞,我从中看到的就是情怀。同样对于张立宪先生做这本书,我看到的也是情怀。他这么多年坚持做《读库》,到现在这本《青衣张火丁》,这种情怀是一以贯之的,就是一种文化人的承担,就是不计代价,不惜血本的付出去做一件事情。正是这种情怀,这种坚守,把张火丁推到了表演艺术家的位置,把老六推到了出版家的地位。作为新星出版社,首先我作为个人,我对于今天这个社会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坚守感到欣慰,我也为有这样的合作伙伴感到骄傲和自豪。

    白燕升:谢谢,新星出版社其实不是一个多有名的出版社,但是似乎这两年我们对这个出版社特别的亲切,因为老六的《读库》一直和新星出版社合作,我们也一直读着《读库》,谢谢您的情怀。

    白岩松:也希望新星冉冉升起。我同意她的说法,但是有一个不同的说法,我不为情怀感动,因为我每天都看到情怀,我只希望千万别让烈士带走,希望它成为共识。

    白燕升:我相信通过各位的传播,这本书不仅仅是一个发布会的概念,希望它传播下去。我分享两个小故事,2007年元月张火丁的演唱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策划会的时候,我提出一个想法,在中间增加一个拍卖的环节,主办公司的老板同意了,最后决定由我主持拍卖。拍卖的是张火丁一件价值一千二百元的很普通的演出服装。为什么执意增加这个环节?不仅仅是互动和娱乐,我有一个很私心的想法,想触摸一个底线,到底张火丁迷迷到什么程度?结果整整三十分钟拍卖这件旗袍。而同时期,最火的《满城尽带黄金甲》里周杰伦的服装拍卖了几万,刘翔的鞋也就是十几万。最后张火丁的那套服装,十几万都收不住,最后到二十多万还收不住,最后三十八万元成交。第二天的主流媒体上几乎没有这个报道,这个钱全部捐给了母亲水窖工程。我觉得特别悲哀,对张火丁的拍卖,媒体上没有声音。

    我四岁的女儿从头到尾看完张火丁的《白蛇传》,而她平时是不看戏的。见到张火丁的时候,她说,我看了你的《白蛇传》。张火丁特别认真的问她,怎么样?我女儿说,总体还可以。张火丁说,多提宝贵意见。她说得特别认真。我希望大家多去看张火丁的戏,多提宝贵意见。

 

白燕升评《青衣张火丁》:艺术家的孤独

 

     读最近出版的《青衣张火丁》深感真正的艺术家是孤独的,与世俗常保持相当距离,张火丁正是这样的人。她平常不多言一字,每年演出数量都严格控制。有一次上海演出商和火丁商定演两场,票很早就卖完了,演出商说能不能增加两场——这放到其他人身上是求之不得的事,但火丁说就两场。事实上,她在京津沪等地演出每次都一票难求。

生活中,火丁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舞台上,她却总能焕发超乎想象的激情。京剧中的程派风格清脆如笛,和婉如萧,悠曳婉转,藕断丝连。在舞台上,火丁充分展示了其中精妙,她演程派可能具有天生的禀赋。更多时候,火丁愿意沉浸在戏里,这也许正是她不像许多明星频繁露面的原因之一。

 

火丁在舞台上传递出的感染力,是让人很难抵挡的。我夫人不喜欢看戏,一次却被我强拉硬拽去看张火丁,那时适逢火丁演《白蛇传》。到《断桥》的时候,她的演唱居然把我夫人唱哭了——不仅她哭了,现场好多观众都哭了。我四岁的女儿平时不看戏,但看张火丁的《白蛇传》却从头看到尾。一次见到张火丁,她说,我看了你的《白蛇传》。张火丁特别认真地问她,怎么样?请多提宝贵意见。火丁说得特别认真。

虽然大家愿意从张火丁身上寻找程派风韵,但是归根结底,艺术风格是无法复制的,她不可能复制程砚秋的程派。程砚秋先生是男人,张火丁却是女性,一定程度上,她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她就是她,具有独特性的这一个。有戏迷说,火丁是程腔张韵,我倒觉得,你就把她当成张火丁,看她的戏,就足够了。

 

《青衣张火丁》这本书让我们真切地走近一位角儿的艺术人生,真该感谢此书编者张立宪。张立宪曾说:“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留下一些史料,让同时代人包括后人看看京剧是什么样的,青衣是什么样的,确实太遗憾了。所以才做这事。”如今,这事做成了,不仅完成了他的梦想,还给后人留下了艺术家最鲜活的生命瞬间。

 

《青衣张火丁》后记

  

后记

 

《青衣张火丁》一书,自二○○ 六年开始筹备、启动,至二○○九年底成书,其拍摄、编辑和印制过程,费时良久,耗资颇巨。

     做这件事情的动因来自两方面,一是由于张火丁本人有目共睹的艺术成就和舞台魅力。因为她的天赋与勤勉,机遇和坚守,作为国粹的京剧艺术薪尽火传。中国古典女性的音容笑貌气质,民族文化血脉中的悲天悯人情怀,在舞台上留存为最生动的标本。

 

     二是源于一点自觉的责任感。京剧艺术在二十世纪的鼎盛时期,由于当时技术条件所限,以及时代的种种原因,并没有留下充足的音像资料,那些惊才绝艳的大师风采,精彩纷呈的艺术流派,大多成为绝响。如今科技发展一日千里,从技术手段上来说,充分细致的拍摄和印制已非难事,倘若在这个时代依然空白一片,则是身为出版从业人员的缺席和失职了。

     有鉴于此,我们希望能够在一个演员最美好的巅峰时候,记录下她的艺术成就和表演状态。也希望我们的记录能够体现出这个时代的舞台之美,京剧之魅,使这本书不仅具有审美意义,也有史料价值。

 

     二○○六年十月份,跟随张火丁的演出,我们在济南铁路文化宫和北洋大戏院拍摄了《梁祝》和《锁麟囊》。此后又在上海天蟾京剧中心逸夫舞台跟拍《鸳鸯冢》,北京梅兰芳大剧院跟拍《春闺梦》,香港演艺中心跟拍《锁麟囊》、《江姐》。过程中痛感这种拍摄方式的不足,摄影师受到拍摄角度和现场观众的限制,加上舞台表演转瞬即逝,所以拍摄得很不充分。最终,我们确定了一个很奢侈的专题拍摄方案:租一个剧场,按照演出的标准和规模,而又不受现场演出的限制,从容地把几出戏拍下来。

     几经筹备,专题拍摄终于可行。二○○八年七月二十八日至八月一日,我们假北京儿童艺术剧院的舞台,在国家京剧院的大力支持下,演员、舞美、灯光、道具悉数到位。五天时间内,在诸多演职员的鼎力配合下,张火丁不辞劳苦,不厌其烦,以饱满的舞台状态,将程派大戏的精华场次反复表演。现场几位摄影师用自由的拍摄角度和充足的拍摄时机,拍下了《锁麟囊》、《春闺梦》、《荒山泪》、《梁祝》、《白蛇传》、《江姐》、《绝路问苍天》、《红鬃烈马》、《鸳鸯冢》等几出剧目。

 

     这次没有了此前跟随演出拍摄时的种种限制,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记录下丰富立体的京剧舞台。更重要的是,平时在观众席中远观,大多只能通过演员的动作、声腔来体会其情绪,而在摄影师的特写镜头中,演员细致入微的表情变化得以被一一保留下来,让我们看到一个如此细腻多维的张火丁。

     二○○八年九月十六日,旅居法国的戏剧摄影家吴钢先生回京,由他操刀,在摄影棚里拍摄了张火丁的京剧化妆、着装过程,以及《秋江》、《坐宫》的片段。其后,我们又分别在北京长安大戏院、中国戏曲学院剧场,天津中国大戏院,上海天蟾京剧中心逸夫舞台,跟拍了张火丁演出的《锁麟囊》、《春闺梦》、《龙凤呈祥》、《绝路问苍天》、《坐宫》。这几次补拍,几位摄影师分工协作,不仅职守前台,还深入后台拍摄,记录下了一个京剧演员化妆、候场、赶场的甘苦滋味。这也是我们非常珍视的拍摄成果。

 

     本书的编辑工作自二○○八年年底开始,越编,越觉出遗憾之多,这也是我们后来反复补拍的缘由;越拍,越觉出舞台摄影难度之高,演员表演状态的细微变化,摄影师对节奏和瞬间的捕捉、对视角和气氛的把握,加上几位执笔在文字上的呈现,倘能达成完美统一,实非易事。从这个意义上说,拍摄和编务成了漫无止境的工作。限于种种原因,我们只能止步于这里,尽管已经总计拍摄了近六万张图片,但依然缺憾多多。所以此书付梓时我们内心的忐忑,大家可想而知,说一句“本书存在诸多不足,敬请广大读者谅解并指正”,各位便知道诚非虚言。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让我们做得更好。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正由于拍摄成本之高,编辑难度之大,所以博大精深的京剧艺术很少以这种方式被记录、被呈现。这也使我们做这一工作时,内心焕发出些微骄傲感。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京剧的一抹身影,一缕血脉,能够在纸上得以保存和流传。

来源:东方早报、文汇报、精品购物指南、腾讯网、人民日报
(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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